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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这里,看遍人间冷暖 ——“试管婴儿”背后的故事

 


在这里,看遍人间冷暖
——“试管婴儿”背后的故事
 

 

一个小小的生命,实现家的圆满。

一间小小的诊室,浓缩人间百态。

徐州市中心医院,苏北地区率先获得试管婴儿资质的三甲综合医院。和一般科室不同,这里的生殖医学中心,不仅是让疾病从有到无,而且能让生命从无到有。

四年间,曹义娟在这个诊室里见证了太多泪水与欢笑。她坦言,自己每天的心理压力都很大,因为来这里的患者,都有一个共同的目的——要一个孩子。很多无助的夫妻,痛哭,下跪,绝望,甚至自杀过,他们将这里看作抓住幸福的最后一根稻草。

发生在这里的故事,浓缩着中国式家庭的幸与不幸。

本报记者 曲美慧

第一个故事:天伦

讲述人:陈萍,35岁,全职妈妈

在农村,结了婚没有孩子,会成为全村人的笑话。

我之所以选择做试管婴儿,是因为结婚五年一直无法怀孕。这五年里,因为孩子,我和丈夫不知吵了多少架。邻居的指指点点,家人的不满,都让我心灰意冷,在家里没有地位,出门也总觉得抬不起头。婆婆数次冷嘲热讽,甚至威胁我:“再生不出孩子,就得离婚。”

为了生一个孩子,我不知跑了多少家医院,偷偷吃了多少药,试了多少偏方,但看不到任何效果。我曾一度想,可能自己跟幸福没有缘分吧!

婆婆逼我们离婚时,我差一点就答应了。但我老公不同意。他四处打听,决定带我到徐州市中心医院生殖医学中心来试试。如果试管婴儿仍不成功,我们的婚姻就真的走到了尽头。

我还记得,当时曹义娟主任跟我说,我有严重的子宫内膜异位症,卵巢功能衰退,所以无法怀孕。我求她一定要帮我,她说,试管婴儿并不能保证100%成功,况且我的情况比较特殊,但是,她一定会尽力帮我。

一般来说,治疗子宫内膜异位症只需要打一次针,可因为我病情严重,需要打三针。那个针很疼,真的很疼,我不怕疼,但打针之后的结果让我崩溃:刚打第一针,我的卵巢就出现了一个囊肿,一个月都没消;第二个月,打了第二针,卵巢里又长出了两个囊肿!曹主任告诉我,不能再打针了,我的身体可能不适应这种药,她建议我做手术去掉囊肿,但同时也告诉我,手术风险很大,如果失败,也许今后再也无法怀孕了,连做试管婴儿的机会也不会有了。

那一刻,我绝望了,蹲在地上痛哭起来。我不想做手术,我不敢冒这个风险,我该怎么办?

经过两天两夜的挣扎,我最终还是选择了手术。也许这就是我的命,反正最坏的结果,就是不能生孩子,如果不做手术,我也一样不会有孩子。我把自己的命运,交给了曹主任。

现在回想起当时的情形,我觉得自己的选择是对的。手术很成功,曹主任也顶住了很大的压力。她为我取了三个卵子,形成了两个胚胎并移植到我体内。没想到,两个胚胎居然都活了!你看,这是我的两个孩子,我现在是两个一岁孩子的妈妈了。

我丈夫和婆婆?我们现在关系很好,虽然我对婆婆过去的举动很不满,但那已经过去了。

现在,我很幸福。

■ 采访日记

试管婴儿,带给无数家庭阳光与温暖。无论是“自由恋爱”抑或“包办婚姻”,两个细胞最终相遇,诞下了生命奇迹。

试管婴儿对设备和技术要求很高。市中心医院生殖医学中心配备了一流的仪器设备,如德国Wolf宫腔镜、香港IVF公司层流系统、美国Forma二氧化碳培养箱、日本尼康TE3000倒置显微镜和显微操作系统、日本奥林巴斯生物显微镜和解剖显微镜、阿洛卡彩色超声诊断仪、德国EBA20/ HETTICH离心机、澳大利亚程序冷冻仪、Video Test Karyo 3.0染色体核型分析系统、北京航天瑞琪荧光染色精子动(静)态图像分析系统、英国微波子宫内膜去除系统等……这些名称听起来或许很拗口,但它们就像一个个严谨高效的保镖,从取卵到培养、移植,它们对每一步都进行严密保障,确保胚胎质量。

据曹义娟主任介绍,目前,市中心医院试管婴儿的成功率已高达70%左右。

第二个故事:重生

讲述者:王彩琳,43岁,失独母亲

40岁那年,我唯一的儿子走了。他才18岁。

没有中年丧子经历的人,永远无法体会我们的痛苦。我抱着孩子的照片,在床上躺了整整一个星期,不吃不喝,不眠不休,最后连泪都哭不出来了。

18年了,我所有的心血都倾注在他的身上。他走了,我仿佛也死去了。

我用了一整年时间也没能走出这个阴影。2014年的一天,老公突然对我说:“要不,咱们去做试管婴儿吧!”那天我们去参加了一个志愿者组织的失独家庭联谊会,其中一位失独母亲通过试管婴儿生下了一个可爱的女儿。

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。天知道,我多么渴望一个新生命的到来!我多么渴望家庭的完整啊!

我们慕名找到了徐州市中心医院生殖医学中心的曹义娟主任。她很理解我的遭遇,态度非常温柔,言辞间一直在小心翼翼不去碰触我的伤口。但是,当她询问病史时仍不可避免地会问到一些往事,想起儿子,我突然泣不成声。曹主任给了我一个拥抱,她说:“我明白你的感受,我一定会努力实现你的愿望。”

这句话给了我莫大的鼓励。我把手机屏保设成了送子观音,实际上在我心里,曹主任就是我的送子观音。

然而,求子之路远比我想象中更为艰难。我已经人过中年,卵巢功能退化,身体素质也在走下坡路,这令试管婴儿的难度变得很大。第一次进行胚胎移植后,我几乎达到了一种亢奋的状态,连续好几天无法正常入眠,只要一闭上眼,总觉得肚子里有一个小小的生命在蠕动,恍惚间又觉得是儿子在远处呼唤着我。就在这样的紧张和激动中,我好不容易熬过了半个月,迫不及待地去做了检查,结果却像一盆冷水当头浇下:我没有怀孕。

那种经历过巨大的希望之后突如而来的失望,有时候几乎是致命的。我在曹主任的办公室差点晕了过去。我太想要一个孩子了。曹主任也很难过,她鼓励我,养好身体,几个月以后再来试一试。

就这样,一次次的希望,一次次的失望。在连续三次失败之后,2015年初,曹主任突然告诉我:我怀孕了!

我已经习惯了失望,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!我又当妈妈了!在42岁这年,我又一次当上了妈妈!

陪我一起去的老母亲,和我一样,激动得哭了。

现在,我的女儿已经1岁多了。我和丈夫走出了阴霾,开始了新的生活。

■ 采访日记

做试管婴儿,是一个身心备受煎熬的过程。接受采访的几位妈妈都说,从前期取卵到后面的移植、怀孕,身体会有各种不适,做一次试管婴儿,费用也是不菲,大概需要两至三万。更主要的是,她们每个人在漫长的试管周期里,都抱着很大的期望,但试管婴儿毕竟有不成功率,每走一步,都可能面临失败的恐惧。一次失败后,再隔1-3个月又可以进行下一次试管婴儿,而要不要再做往往会让她们很纠结。但做母亲的强烈愿望,让很多人一次次飞蛾扑火,做五、六次试管婴儿最终怀孕的女性也大有人在。

曹义娟告诉记者,这些最为执着的人群,大部分都来自失独家庭。中年丧子,她们承受了一般人难以想象的痛苦和绝望。试管婴儿给了她们重生的希望,让破碎的家庭再次圆满,让缺失的爱再次回归。

对爱的渴望,让她们变得勇敢。愿每一个失独家庭都能找到新的幸福,愿每一位渴望重生的母亲都如愿以偿。

第三个故事:赌注

讲述人:孟小晴,33岁,幼儿园教师

我从没想过,生一个孩子会变成这么复杂的事情。

25岁结婚时,我曾一度以为,自己这么年轻,顺理成章很快就会有孩子,然后按部就班地幸福下去。但一直到30岁,我仍然没有怀孕的迹象。

结婚五周年纪念日,本该是个幸福的日子。可我没有等来鲜花和惊喜,只等来了老公的一条短信。他说,如果不能有自己的孩子,我们离婚吧。

我不怪他。他是家中的独子,几代单传,我明白他的压力。况且那五年里,我也几乎被家族的压力所压垮。

可我不要离婚。我和老公本来那么相爱,如果因为孩子而离婚,我会遗憾一辈子。我知道他也不愿意。最后,我们商量,去做试管婴儿。

当时我妈妈带我来到市中心医院,找到了曹主任。她让我做了一系列检查,发现我患有子宫内膜结核病,子宫内膜只有3毫米多,不到普通人的一半,这就是我多年不孕的原因。我问曹主任,我能做试管婴儿吗?她委婉地告诉我,可以试试,但必须先让我的子宫内膜增厚到8毫米才能尝试受孕。

我当时并不知道原来增厚子宫内膜如此困难。吃药、打针,我满怀信心地接受着治疗,等待着好消息的到来。我在生殖医学中心冷冻了10枚胚胎,我的愿望是生一对双胞胎,那样全家人肯定都高兴坏了。

可是治疗了足足一年,我的子宫内膜始终无法达到条件。其实在治疗半年之后,我就已经处于崩溃边缘了,每一次去医院复查回来,我都要哭好几天,感觉自己已经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。我不知道该怎么办。

有一天和老公去婆婆家吃饭。那天气氛异常沉闷,每个人都很压抑,整顿饭没有人说话。直到我们要走时,婆婆终于开口了。我又一次听到了“离婚”两个字。

我彻底崩溃了。

第二天我疯了一样找到曹主任。我说曹主任,无论如何请给我移植胚胎,我必须要怀孕!

曹主任很诧异。她说,你的子宫内膜还只有4.9毫米,而8毫米以上才是适合移植胚胎的子宫内膜,这样冒险,很可能会有生命危险的。你一定要好好想想。

可我早就无法思考了。我说我知道,请你尽快给我移植吧,要是离了婚,我也活不成了。

看我这样坚持,曹主任决定帮我赌上一把。她为我移植了两枚冷冻胚胎,剩下的8枚,她建议我继续冷冻,以备后用。我拒绝了。我要求全部销毁它们,因为我已经没有后路了。

听了这些,你是不是觉得,我是个陷入绝望的疯子?不怕你笑话,我当时的确快疯了。

现在回想起来,我真的不知道该怎样表达对曹主任的感激。她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帮助我。在我怀胎十个月期间,我拒绝到普通产科就诊,一直在她这里做检查,直到儿子诞生。这期间,无数个备受煎熬的夜晚,我打电话给她,她都耐心地陪我聊天,鼓励我,劝慰我,陪伴我走过了那段艰难的时光。

如今,我的孩子已经两岁了。我的家庭,完整而幸福。

■ 采访日记

值得一个女人用生命去做赌注的,除了孩子,还有什么?

渴望一个孩子的背后,是她们对家庭的责任感,对爱人的愧疚感,对天伦幸福的追求。

每一个接受试管婴儿的女性,都要经历数不清的身心折磨。小晴告诉记者,打促排卵针常常让她恶心头痛,雌激素的突然增高,让她体重增加,行动困难,而取卵手术时更是会出现不适。每一次难受时,她就想象未来宝宝可爱的模样,顿时就会充满信心和力量。

700例试管婴儿的背后,是700多个饱含苦辣酸甜的人生故事。有人笑着离开,也总会有人含泪而归。尽管市中心医院试管婴儿的成功率已经达到了70%左右,但曹义娟觉得,不够,还不够。四年来,她带领着整个生殖医学中心的团队,不断探索着更精准的检查方式、更高效的治疗方法、更人性化的技术手段。

因为,“哪怕只是1%的提升,对一个家庭来说,却是100%的幸福”。

祝福每一个渴望孩子的家庭,美梦成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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